就是不打灯笼,也能瞧得见道路。
各家院子前的火堆还有一点烟气,在寒风中翻卷着火星子。
李艳芳几人摇了船来,江宝珠舍不得潘垚,潘垚想了想,索性就陪着她一道坐船了。
流水哗啦啦地响,机器轰鸣声很大,寒风吹得人缩着脖子夹着腿,一双手也缩在袖筒里,躬着背,好像这样就能抗住冻骨的寒风。
“让你瞎臭美,这下冷了吧。”
大风衣和小脚裤漂亮又时髦,不过不扛冻。
一行人里,何美娟冻得脸色发白。何富贵一边数落,一边拿自己带的军大衣袄子,往闺女身上披。
“穿上”
“爸,你还给我带衣裳了”何美娟惊喜,“谢谢老爸。”
“这时候知道爸爸好了”何富贵板着脸,“走的时候,我喊你穿上大衣,你说这啥来着土老帽这衣裳哪里土老帽家里有这样一件袄子,别提多有面子了”
“对了,你刚刚抢的那花呢”
“对哦,我那花呢”
何美娟一通找,结果没找着,估计是刚才人多,拥挤的时候,挤掉了。
“算了算了,反正爸你也不喜欢我祈那花,丢了就丢了吧。”
何美娟手一插大衣兜里,不是太在意。
何富贵又被气了一通。
船舱里是何美娟和何富贵说话的声音,潘垚和江宝珠一起,偷偷撩了挡风的青布,眯着眼睛外头。
风透过缝隙往里头吹来,凉飕飕的。
李燕芳没法,解了脖子上的围巾,一半围在江宝珠脖子上,一半围在潘垚脖子上。
好在围巾够长,两人亲亲密密的凑一处,倒也不显得勒脖子。
突然,潘垚着河中心,诧异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江宝珠连忙问。
“没什么,就是瞧见一条鱼跳到水面上了。”潘垚随口扯了理由。
“在哪呢,鱼大不大,我怎么没有瞧见鱼。”
耳朵旁边是江宝珠嘀嘀咕咕的声音,潘垚没有理会,只凝神着江心的一幕。
只见朦朦胧胧中,靠东边方向的江面上有薄雾升腾,氤氲成缥缈之境。
在这薄雾里头,隐隐有两条船驶来。
船的样式有些老旧,大约一米半的宽度,四五米长,船里坐了好些个小娃娃,男娃娃留着冲天小辫子,女娃娃梳着两个小包包头。
一船是男娃娃多,里头两三个女孩子给大家分糕点糖果。
另一船女娃娃多,里头两三个男娃娃帮忙摇橹。
前头摇橹的是一个戴着斗笠,打扮利索的成年女子。
船影只一晃,又隐入了浓雾之中,叫人瞧不真切。
潘垚惊奇得不行,原来老仙儿说的,送子是一船一船的送来,男娃娃一船,女娃娃一船,果真是这样。
和江宝珠分别后,潘垚往芭蕉村方向走。
月光沁凉地落下,潘垚提着那盏龙形灯,也不用甲马符,只慢悠悠的往前走。
冬夜别有一番景致,路边的荒草落了白霜,月色下像是闪着莹光一样。
路是白的,树梢头是白的,就连屋顶好似都覆着一层白,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传来,让这一路不至于太过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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