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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一间屋子里关着的（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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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家的院子里有一股怪味，有点刺鼻，又带着一种奇怪的“香”，但风一吹来，就像扫地机器人一样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

其实，我老家的味道是很多的。我感觉，大便和厕所的味道是蒲公英般的，田里稻子味道是毛毛雨般的，奶奶蒸的馒头味道是开盲盒一样的，菜的味道呢是水草一样摇摇的，羊的味道呀跟中午的大太阳一样猛烈钻鼻子，离太阳最近的银杏树味像扬起的白面粉一样

爷爷的味道啊，爷爷的味道像他的草帽；奶奶的味道呢？奶奶的味道像吃饭的桌子，像她围着的灶台，还像他穿着的围裙哦。

我要去看堂屋最西边的房子。我要去看看它里面有什么。爷爷奶奶会不会藏什么好玩的在那里呢，或者，爷爷奶奶给我准备了好玩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对，就算我找到了，我也不能喊出来，打开一个人准备的惊喜是很让人难过的一件事情，我就算现，也会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等他们拿出来给我，我还是要装作第一次看到很开心的样子！

我计谋了很久，等一个时间，好到连一只鸟一只虫都不可能看得出来我的诡计。我想趁太阳热得打盹的时候，风累得躲树缝间午休的时候，偷偷钻进堂屋最西边的房间内，只要钻进去，我就安全了，我可以像躲进老鼠窝里一样，在黑黑的很深很深的洞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确定此刻一定是最好的时间！于是我赶紧从前院箭也般地穿过过堂，又箭也般地穿过后院，我的双腿像有拉力的高弹皮筋，我跑起来没有多大的动静，甚至，我都觉得自己可以腾空而起，我的心砰砰地，我身上的所有血液都挤到了四肢和头上，我的脸很快就又热又涨！到了堂屋，我迅往左边转身，绕到沙后面，绕过奶奶的深灰蓝色的放馒头大陶盆，拧开磨得光滑的蘑菇形状门把手，一闪身进去，来不及看眼前有什么就赶紧转身轻轻关门再拧好把手！我到这屋子里了！我要探险了了，我肯定能现许多有趣的事情！

此刻，我的心就是这个房间大小，光线的突变让我眼睛一下子像失明了般，但我的鼻子一直很不错，我闻到了阴沉又闷捂的味道，有纸张的，有布的，有塑料的，甚至，好像还有油腻腻的味道等我的眼睛适应这里，眼前的景象有点让我失望——这里就像一个废弃物储藏室，也可以说是垃圾场。

房间是暗暗的，与西边的厨房靠着，窗户也小小的，而且窗户是用粗铁条撑起来的。从外面看，玻璃窗向外打开，为什么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呢，原来，粗铁条里面还蒙着一层绿眼的纱窗。哦，油油的味道是窗户外面挂着许多亮的猪肉皮的味道。屋内呢，靠北墙有一张大书桌，靠西边的墙呢，有一张小床。大桌子上堆得满满的乱七八糟的书，上面放了许多塑料袋包装袋但我能看到桌面有一块玻璃，玻璃下还压着一些照片和纸片，那些纸片上写的什么呢，照片上又是什么人啊

只要靠近那个桌子，书本潮湿的霉味就越重，我不由得捂着鼻子。这张小床也很随意地堆满了被子、衣服，还有破旧的床单，床底塞满了各式的鞋子。床的南边，靠西边墙，有个床板样的东西铺在地上，上面靠墙放着十几个白色袋子，有的口袋扎得紧紧的，胖鼓鼓跟小猪一样，有的就敞开，大半袋的，半袋的，快要见底的。

我好奇向前看，扒开敞口的袋子，哦，这里是带壳的花生呀，有一个房子的，有两个房子的，哎呀还有三个房子的，壳上有细细的尘土；哦，这里是玉米呀，玉米粒的后背上黄黄的，香味真好闻，带着甜香，哎呀，玉米真像牙的样子，如果它可以的话，可以去给掉牙的人当牙齿用；哎呀。还有大米呢！爸爸说爷爷种的稻子好吃，那应该就是这样的米了，它虽然没有市里的大米白，但真的很香啊！我还看到了面袋子，靠近窗户，在一个落满“白霜”的木凳子上，还剩下半袋，这是奶奶做馒头用的面。然后窗户下的挂钩上，还挂着许多小袋子，有的里面是种子——大大小小的，有的里面是豆子——各种各样，有的里面是干辣椒——红红艳艳。

当我沉浸在现的乐趣中时，我猛然抬头看到了东边的墙上，我以为那些只是普通的报纸贴着挡灰，再定睛一看，那是一张纸褪色泛黄、几乎消失了字迹的奖状！它们像鱼鳞一样贴满墙面，整整的东面墙，就在床的正对面，灰尘遮住了一层，有的纸张的边角有一个个小黑洞，脱离了大头钉的纸角开始自然地往内卷成了猪肉卷，我心里开始崇拜了，这是谁的奖状，这么厉害，是爷爷的吗，是奶奶的吗，还是——

哦，是爸爸的啊！

以前我总觉得爸爸喜欢恶作剧，逗我，或者开着车子去很远的地方拉货，然后给妈妈带很漂亮的东西，他总会把长长的胡子搓在我脸上，像被辣椒辣到了一样疼，原来，原来爸爸得了那么多奖状，他得多有学问啊！

“溭溭？溭溭？”是奶奶呀！奶奶一下子就推开门找到我，我一点都不心慌，我在看爸爸的奖状嘞，我又没有干坏事，天下还有比看到爸爸的奖状更好的事情吗？！“哟，你怎么跑这屋里呢！这屋子没怎么开门，这阵子下雨捂得很，我马上把门窗都开着透透气，哎呀，都上霉了，毁啦毁啦，你瞧你爷爷的皮鞋都长霉了”

“啊——”我几乎是拉长了尾音去惊讶，奶奶从床底拉出各种的鞋，许多黑色皮鞋上都生出了一块块的白色或绿色的霉点，“奶奶，你会中毒的！这些很像橘子霉的样子！”

“嗯，奶奶才不怕呢！你奶奶能下地干活，能种稻子，扛麦子，能翻地，能拉能拽地，没事！你出去吧，这个味你不能闻，你还小——”

“奶奶你可以戴着口罩！”我知道哪里有口罩，我的包里就有，我妈妈总是给我带这些备用的东西！我很快就拿来两只口罩，我给奶娘戴着，奶奶的耳朵离得太远，我费了力气才把带子挂在她的耳朵上，哈哈，奶奶戴着我的蓝鲸口罩！

“嗯，管！奶奶最低能活到一百二！呵呵呵呵”奶奶真会开玩笑，但她说得很好，爸爸就说，爷爷奶奶最爱我，我可以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奶娘，我也来帮忙。我很会干活的，我妈妈会很赞美我剥的大蒜，很漂亮很完整，还喜欢我挑的辣椒，我可以把洗衣机的衣服分类放好，我还能安排水果怎么吃，我妈妈钱很多，我给她数过，都详细地记在了她的账本上，我很会写数字的，妈妈说很漂亮夏天的拖鞋都是我泡到盆里的，我知道放多少肥皂粉呢！”我几乎要把我记忆里做过的所有事情都罗列出来，我要告诉奶奶我很厉害，就在奶奶乐呵呵得刚要忍不住说什么的时候，我突然又想到好几件事情，“奶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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