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四年,十一月。
寒风瑟瑟,雪沫在空中杂乱飞舞,凋零的树枝在风中摇晃,冬天的鲁阳被绿与黄色所覆盖。因天降小雪之故,山岭又渐渐铺上白色。
打着‘张’牙旗的魏军顶着寒风而行,道路上下起伏,数里长的队列,因丘陵、小溪被切碎。
鲁阳(今鲁山县)坐落在重山高岭间,南、西、南三面环山,唯有东面与黄淮平原接壤。其名非源自于水,而是来源鲁山。周时其名本为鲁地,因城邑在南,故取名为鲁阳。
按道理来说,三面环山本为鲁阳缺陷,会限制鲁阳的展。然鲁阳却因独特的地理条件,成为重要的交通枢纽之地,其道路连接弘农、颍川、南阳、河南诸郡。
如沿颍水东行,可达颍川郡;翻越伏牛山脉,可至宛城;向北走霍阳山区,可到河南尹;向西逆行颍水,转至伊水上游。
昔孙坚、袁术讨董时,二人便是屯兵鲁阳。那时孙坚从鲁阳北伐,虽初期初败徐荣,但却接连击败胡轸、董卓,兵锋直逼洛阳。
甚至桓温北伐洛阳时,其兵走伊水至洛阳,为担心后路被劫抄,亦不得不派兵留守鲁阳。
今张郃率兵救驾,为了尽快击败赵云,自然要先经鲁阳,才能说进一步研究进军路线。
走了不知多久,望着渐有炊烟的远方,张郃回头望着帐下军士,不得不勒停战马,轻轻按着自己的膝盖。
他已是老人,腰腿早已不如当年。今走山区行军,明知会冷的情况下,他特意加了大氅,里头还有保暖衣物。但长途行军下来,依旧是双膝冰凉,甚至还因骑马太久,双腿酸。
张雄策马而来,问道:“父亲,前方十里便是鲁阳城。然到鲁阳城后,我军当如何行军?走大道经牛兰累亭,亦或是走小道朔颍水西进?”
张郃翻身下马,按揉双腿,问道:“今舆图何在?”
侍从卸下背负的竹筒,取出其中的巾帛,说道:“舆图在此!”
张郃让属下摊开舆图,仔细看了看鲁阳的地势,直接说道:“小路至伊水上游嵩乡,大路可至浑、新城,今可走小路进军。”
“小道崎岖,不利行军,今不如走大道,行至新城。”张雄蹙眉说道。
“不然!”
张郃指点舆图,说道:“小道虽是难行,但出奇制胜。赵云其部远在伊水下游。我军走小道至嵩乡,劫抄其退路,纵赵云有备,亦会被我军所擒。大道虽有利行军,只恐易被赵云探得。”
大路与小道所到的伊水河段不同,小道可至伊水上游,大路仅能至伊水中游的新城。
赵云出兵伊阙,其大概会提防大路来兵,对于小路来敌,因路程遥远问题,难以精准把控。
当下只要张郃能通过小道进军,并且抵达伊水上游,便能与许褚所部,南北夹击赵云所部。
故考虑到出其不意,以及为了建功洗刷之前的耻辱,张郃决意走小道进军,截断赵云的归路,覆没赵云其军。
“朔水而进,水急道窄,辎重沉重,行军缓慢。如让敌寇得知消息,抢据险要,我军当危矣!”副将韩堪说道。
张郃敲了敲膝盖,笑道:“昔平陇右宋建时,老夫率兵急行险道,得以大破之。今时当如彼时,我当走颍水支道,舍辎重奔进,抢占险峻。今下有劳韩将军与我儿在后押运辎重。”
“儿愿随父亲同行!”张雄请求道。
张郃摇了摇手,说道:“为父虽老,但尚有马、廉之雄。今舍辎重急行,非你所能同行。你当与韩将军率老弱押送辎重,策应为父。”
韩堪沉吟少许,说道:“既然如此,堪为张将军押运粮草。”
“善!”
在讨论下,张郃决意率五千步骑走小道先行,由韩堪、张雄率五千士卒押运辎重。
且不言张郃朔颍水急行,今施然奉诸葛亮之命早已深入伏牛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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