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赶到济世堂的人是沈杜仲,苏安歌之所以将外祖父请来,一则是外祖经验丰富,不定对这朱砂泪有什么缓解之法;二来,苏安歌此刻关心则乱,她无法置身事外,以医者的冷静心态去救治李胤常
瞧得榻上中毒之人是九皇叔,沈杜仲苍老的脸上更多了一抹凝重之色,他看过伤口和脉象后,忧心地摇了摇头,“多年前,我曾遇到一位江湖中人,也是中了这朱砂泪。当时尝试了各种方法,连我们沈家的保命针法都用上了,却仍然药石罔效。最可悲的是那饶师兄在两之后终于寻来了一株曼陀罗草,却是晚了,人早已血尽而亡,只带回去一幅棺材……”
听到有曼陀罗草的消息,苏安歌心中一动,“外祖,您可记得那饶师兄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帮派?”
沈杜仲摇了摇头,“那是我在深山采药时偶然遇上的,他们并未透露身份,只依稀记得那位师兄记得姓罗,比我还略年长些,武功极高,所用武器却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这么多年,江湖上都未听闻这位罗姓高手和曼陀罗草的消息,怕是已经带着药草归隐山林,或者羽化登仙了。”
苏安歌失落地点点头,“五皇子已去寻找曼陀罗草了,但现在还没有消息。外祖,当务之急是先将箭拔出来,但箭头太深,我担心若强行拔出,会造成血崩之势。”
沈杜仲瞧着苏安歌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心绪不宁的神情,心中了然。“我们安儿长大了。拔箭之事交给外祖来吧,即使今日不是你将我叫来,单凭九皇叔他为东岳立下了赫赫战功,老夫也愿意拼上医术相救。”
此时恰巧云翳也赶了过来,与沈杜仲寒暄一番后,两人就探讨起了拔箭之法。沈杜仲准备好所需之物后,看向苏安歌:“安儿,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和云翳神医就够了。”
苏安歌点点头,她此时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外祖他们束手束脚。走出诊室,苏安歌才拿出帕子,擦了下额上细密的汗珠。图雅看着坐立不安的她,拿了把平时煮药时扇药壶的扇子走过来,“苏姐姐,你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给你扇扇风。”
看着扇子,苏安歌心中却突然浮现出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那人也是扇子日日不离手。又联想到方才外祖的话,脑子里轰得一下炸开,这靖王世子不就是以一把扇子作为兵器,又曾拜过世外高人为师吗,这其中会不会有联系?
“图雅,谢谢你,你可真是帮了姐姐大忙了。”苏安歌终于有零儿笑容,捏了捏图雅的脸。然后转身出门,快马加鞭地朝靖王府赶去。
来到靖王府门口,苏安歌就看到一位衣着鲜亮、容貌俏丽的少女哭着跑上了马车,这少女她在赏花宴上还见过,好像是司徒太尉家的嫡女。
后面还有两名雍容贵妇在门口寒暄着,其中一位就是靖王妃,前世清河郡主生产之时苏安歌曾见过。她正面色歉疚地朝另一位身形略显臃肿的妇人着什么。结合靖王世子前些时日的传闻,怕又是相亲之时将人家女儿气跑了。
直到太尉府的马车离开,苏安歌才远远走上前朝着靖王妃郑重行礼,“靖王妃安好,女是丞相府的嫡女--苏安歌,今日有要事找世子相谈,来得匆忙未带礼物,还望王妃见谅。”
靖王妃上下打量了一眼苏安歌,心中若有所思,随即眉开眼笑地问道:“你是前些时日皇上亲封的那位嘉和县主?”
苏安歌笑着点点头,她心中明了,苏汉文没有根基,当初又是靠岳丈上位,真正显赫的世家王族对丞相府向来是看不上的。也就只有李胤承为她求得的这个县主封号,才能勉强入得靖王妃的法眼。
“安歌,真是好名字。快随我进来,听你的意思,倒是与云飞相识已久了。”靖王妃亲热的拉着苏安歌的手走入府中,如今的京城贵女们都躲着他们靖王府走,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自己送上门的,自然要赶紧迎进来。
“王妃,您误会了,我与世子不过有过几面之缘。”苏安歌深怕靖王妃误认自己高攀,赶忙澄清着。
“没事,年轻人嘛,多相处相处就熟络了。”靖王妃瞧着苏安歌的模样和仪态,越看越满意,不仅没有其他官家姐那般娇气,还自带一种清雅华贵的气场,必然能降得住她家那位祖宗。
“这就是云飞的院子了,他在外面野惯了,不喜人伺候。你直接进去就好,无需通报。”
苏安歌看着靖王妃带着仆人飞速离开的身影,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此时的楚云飞正躺在榻上百无聊赖地读着兵书,他早已厌倦了这种每日与贵女姝丽相看的日子,心心念念只想回归山野。刚才只是对那位司徒姐讲了他曾在山林里徒手打死一只豹子,还掏了心肝烤着吃,就把人吓得哭着跑了,真是无趣得很。
心念一转,他又突然想到那位与众不同的少女,能够站在凶神恶煞的杀手面前仍从容不迫地应对,又或是立于公堂之上为一困苦百姓正义直言。若是自己与她讲那些山林乡野之事,她不定会感些兴趣。
想到这他的唇角微微一勾,却听见敲门的声音。只当是母妃又过来劝解他,不耐烦地起身开门,“母妃,您若还要执意让我相亲,那就别怪我把这京都有女儿的人家全得罪光了……”
打开门,一个身穿雪白羽缎披风的女子正俏生生地站在面前,与刚刚脑海里那个淡然清丽的面容重叠在一起,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苏安歌,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安歌有些窘迫,面色微红。但一想到李胤承如今生死一线,急需曼陀罗草救命,她也顾不上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在楚云飞惊愕的表情中闯了进去,还带上了门。“我有要紧之事找你,我且问你,你拜师的那位世外高人是否姓罗?”
“啪,”一把扇子抵在苏安歌雪白的脖颈之上,楚云飞变了脸色,眼中透着危险的光,直盯着她的双眼,“你找我师父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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