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几缕烛火微弱地闪动着,潮湿的地面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在烛火摇曳下分外刺眼。
刑部最有名的辣手摧花—魏嬷嬷狠狠的甩动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落在一个女子瘦弱的身躯上。女子的身体被铁链禁锢住,鲜血从衣衫慢慢渗出来,缀出一朵朵艳红的花。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嘴角渗出鲜血,额上有块硕大的黑斑,如同地狱中走出的恶鬼,森然恐怖。
魏嬷嬷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个即将被处死的女子竟是丞相府嫡女,也是今日即将登基的三皇子最深爱的侧妃——苏安歌。
“啪”,又是一鞭子,绞心的疼痛让苏安歌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扭曲,她扬起头盯着魏嬷嬷,竟笑了起来。
这森然可怖的笑声不由的让魏嬷嬷心里有些发怵,“侧妃娘娘,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从前三皇子不嫌弃你丑陋放荡,昨日还曾昭告下,今日登基要封你为后。你你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跑去与太子苟且,还下毒谋害先皇。今日就是咱们三皇子的登基大典了,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不会还妄想着当皇后吧。”
听到此处,女子瞪大了双眼,思绪缓缓飘回从前。
她是丞相最不受宠的嫡长女--苏安歌,一次偶然,她对三皇子李景胜一见倾心。
李景胜是教坊司的乐姬所生,先皇在一次醉酒后宠幸了这名乐姬,并封她为美人。这位虞美人生下李景胜后就再未见过皇上,两年后被人发现死于一处枯井中,没有人查案也没有人哭丧,只是一卷竹席裹着草草埋了。
李景胜从此被寄养在皇后处,因生母身份低微,又被先皇视作污点,他从不似其他皇子那般受重视,多年来他韬光养晦、隐忍蛰伏,人人都当他对那个位置毫无想法、敬而远之。
为避风头,他甚至主动迎娶丞相府最不受宠的女儿为侧妃,大婚当日,李景胜握着她的手:“我不想做东岳国最卑贱的皇子,我也流着李氏皇族的血,那个位子,我也想要。”她暗暗记在心里,以此为志,多年来替他笼络群臣、出谋划策,几年后他的势力和名望就隐隐超过了其他皇子,甚至太子。先皇生命垂危之时,终是被逼无奈将皇位传给了他。
婚后多年,李景胜洁身自好,她虽是侧妃,却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登基大典前夜,李景胜与她摆酒庆贺,“安儿,明日我就是东岳国最尊贵的皇帝了,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我,而你,是我唯一的皇后。”苏安歌也为夫君得偿所愿而欣喜不已,却在喝下李景胜递来的一杯酒后陷入昏迷。
醒来时,她被发现躺在太子的床上,还被搜出与太子合谋毒害先皇的证据。即将登基的李景胜大怒,将其打入牢。
“姐姐,我同景胜哥哥来看你了”,女子婉转娇媚的声音打断了苏安歌的回忆。黑暗中缓缓走出一对璧人,身着华服,与这暗黑凄冷的牢格格不入。
苏安歌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挽手而来的两人。眼前华贵貌美的女子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星楚,她竟不知自己的夫君与妹妹竟然早已郎情妾意、暗渡陈仓,霎时间她如被万箭穿心,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苏星楚头戴缀着金丝串珠流苏的凤冠,着一件缕金牡丹吉服,盈盈细腰不堪一握,眉目如画,肌肤胜雪,高贵美颜不可方物。
她翘起兰花指扶了扶头上的凤冠,居高临下地看着伏跪在地上伤痕累累的苏安歌,眼中尽是嘲讽,“姐姐为何如此糊涂,竟与太子苟且,谋害先皇。父亲可是生了好大的气,已将你从族谱中除名。”
“我没有,这不可能,我没有谋害先皇的理由,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苏安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转头看向李景胜——这个她倾注了毕生情爱和心血的男人,“你知道我不会做背叛你的事。”
“朕当然知道不是你。”眼前这个身着九龙暗金黄袍,头戴束发紫金冠,带着与生俱来贵气的男人终于缓缓开口:“但是我大业已成,你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谋害先皇,只是为了堵住下攸攸之口罢了。你这样丑陋、放荡的女人也配当朕的皇后?只有星儿这般美丽单纯的女子才能站在朕的身边,共赏万里江山......”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在你们新婚前夜,我就是景胜哥哥的人了,景胜哥哥一直把我养在杏花别院。我之所以这么多年未嫁,只为等着这一呢,多谢姐姐成全了。”
听到这些话,苏安歌一直以来的信念在此刻崩塌了,自从嫁给他,她为了他的大业四处奔走、招揽门客,不想如今却落得轻浮放荡的名声。而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却在别处金屋藏娇,这个人还是她同父异母、最为信任的妹妹......
她抬起头露出了额上巨大恐怖的黑斑,讽刺地嗤笑道:“李景胜,你可记得我为何变得丑陋?那年中秋宫宴,我怀胎三月,明知北域使者的酒中有毒,还是替你挡下,外祖父拼尽一生医术救我,我捡回了一条命,孩子没有了,毒素却留在了脸上......”
“苏安歌,你以为你这些朕就会怜惜你吗?别做梦了。你活着,只会时刻提醒着朕曾经多么卑微,多么耻辱!”他眼中的危险和残忍倾泻而出,“朕亲自送你上路,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
罢,李景胜从身后侍卫手中拿过青花釉里红的酒壶,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安歌,右手捏起她的下巴。
多年浸淫医药毒术,只一口她就知道这是鸩酒。毒酒入喉,还是最爱之人亲赐,她却并未反抗。只是用凄冷的双眼狠狠盯住眼前这张脸,将酒尽数饮下。
李景胜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低声笑道:”你不会还妄想你外祖父再赶来救你吧。大理寺和刑部已查明,谋害先皇的毒药是沈太医炼制,祸连沈家一百一十四口,明日午时三刻问斩。这么多人陪你,你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李景胜,你这个恶魔!”强烈的悔恨和愤怒积压在苏安歌心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额上的黑斑和嘴上的血迹使苏安歌的面容更加狰狞可怖,仿佛地狱中走出的厉鬼。“终究是我错了,若能重来,我一定不会爱上你,我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灵生万象,黄泉为引,召唤恶鬼之咒印……”
她的声音如沉雷滚滚,传得很远,却也消散于风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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