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输了麻将以后,张自乐有点疯魔,他总觉得自己一向很幸运,手气很好,打游戏,打台球都是个中高手,不应该在麻将这个问题上跌了跟头,他觉得是自己学艺不精,还是没有掌握门道,那段时间天天捧着视频学习,app上匹配打游戏豆,每天像着了魔一样,甚至于回了家都窝在沙发、床上在线打麻将,姚瑶和张妈也都觉得他可能是玩游戏玩上瘾了,确实家里也不需要他帮啥忙,反正闲着没事,打就打吧。
学习了几天,他开始主动约老三打麻将,老三也不是总有时间,只要时间合适,原班人马肯定聚集在西四环的酒店棋牌室,每次规矩时间都差不多,四圈16把,一盒扑克牌,不管谁输赢绝不废话。张自乐在几次的麻将局中,输几千,赢几千,再输几千,再赢几千,反反复复。他总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再像第一次一样,席卷三家,赢个小一万,他一直认为这样的金额才是他的水准。
玩得多了,总感觉不过瘾,因为张自乐实在太闲了,他就开始和老三张罗能不能多打四圈,老三也发现他有点上头,每次只要时间允许就会嘻嘻哈哈应允,渐渐他们这个铁打的四人组又开始增加了人员,再约就是“今天打8圈,有没有人去”。张自乐有点沉溺在这种输输赢赢的状态里,他总是想找到一种被别人仰视的赌神的状态,可那些人也不是第一天打麻将,都是牌桌的老手。
打的越来越多,技术也越来越熟练,来打的人也越来越多,老三提议最近不要在酒店玩了,担心玩的太勤有人举报,所以就找了个专门开麻将馆的朋友。那个朋友除了自己在某个小区里有一个老年活动中心,里面可以打麻将打扑克以外,专门为有需要的人安排自己家,虽然条件比不上酒店,但胜在安全,大门一锁外人根本不知道。同样有吃有喝,照顾的非常好,那人每局抽流水,一天下来也能挣个几千块钱。
张自乐开始成为麻将局的常客,打的多了,总是输输赢赢也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从原来的10、20、40的,涨到20、40、80的,规矩也有了些调整,常常一场输赢几万块,张自乐突然觉得这样玩很过瘾,原来的几千几千小打小闹,感觉不到刺激,现在一个下午,一赢就几万让他非常上头,有时候老三还劝他两句,他总是仗着自己手头有钱,不输大钱,随便听听罢了。
我对于这种开牌局的人天生就没有好感,说实话,都是坑人的货,他们旱涝保收,一天下来甚至比玩牌的赚的都多,真是无本买卖。而且这些组局的人通常不是啥好人,主要是因为这天他给张自乐打了个电话,说正好有场牌三缺一,想让张自乐来凑手。原则上张自乐每次都是和老三玩的,玩牌的人也都懂,不要和陌生人打牌,那天张自乐本来纠结了一下要不要给老三打电话,谁知被老板制止了。大意是“就缺一个,三哥来了多一个人咋玩啊,还是你自己过来吧,要不然我就再联系个别人。”张自乐正在店里百无聊赖,又正是对麻将上头的时候,最后还是去了。
那场麻将起了个高调,上来谈好的金额就是100、200、400的,约了12圈,打之前对方问张自乐这个金额他行不行?张自乐其实略有点犹豫,他觉得有点高,他没打过,但老板在旁边旁敲侧击的念叨,这赢了就得十来万啊,一下子把张自乐说动了,他又回想起他和陌生人一开始玩都手气比较幸运,今天这架式和第一次打麻将还有去澳门时多相似,今天肯定差不了,手气一定好。一场如果能赢十万,这绝对可以吹个牛了吧,爽快的就坐下了。其他三个人绝对有问题,至少当中有两个人有问题,我能清楚的看到他们那种小眼神的刻意,回避,扫视,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说话的奇怪之处,有这样的想法很简单,因为小的时候,就听我爸妈说过这样的事,互相有一些暗语,抓牌的手势,打牌的力度,甚至于咳嗽,喝水都是可以做为暗号的,可惜我的感受张自乐是看不到的。
这牌局的头三分之一时间,张自乐一直在赢,感觉好像是被对手喂牌一样,赢的很简单,但是都是些屁糊,金额不大,但也差不多有个几万块钱了,张自乐开始有点飘了,为自己今天的决定感到庆幸,幻想这要是打完赢个十几二十万的牛逼大了,他以为这是自己今天手气好,技术好,天时地立人和其实他不知道这是对方的陷阱在等着他跳。我在他的身体中这个着急,可惜我既不能说话,他也无法感受我的存在,我知道今天这一场就是针对张自乐的。
果然不出所料,下半场开始,风向变了,张自乐再也没有幸运过,他要不就是点炮,要不就是对方自摸他的庄家,前半场赢的都是小牌,后半场输的全是大牌,没一会儿之前赢的几万输光了不说,他还输了得有十万,可牌局还没有结束,张自乐开始慌了,开始手心出汗了,开始打牌的时候犹犹豫豫了,他越是慌,对方越是容易拿捏,而且很快就能猜中他要糊的牌是什么,张自乐开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像屁股上长了钉子,扎人。他开始抽烟,喝水,极力掩饰自己的惊慌,他心里盘算着手里没这些钱咋整,他确实得慌,他虽然有点私房钱,但是顶多也就是几万块,这今天如果输了十几万,对他来说这可不是小事。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牌局结束,一算账张自乐输了22万,听到这个数字时他脑瓜子嗡嗡的响,仿佛身边有了回声一般,他也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惊慌,他盘算着钱不够怎么办?
“哥,我今天不知道打这么大,没带这么多钱”张自乐看着老板投去求助的眼神
“这样啊兄弟,可这打牌的钱不能欠你也知道的,这也不合适啊。”老板假装为难的样子,我看得直恶心,今天这事百分百是他张罗的不用说了,就是宰张自乐的,自己还装好人一样。
三家赢一家输,赢家的三方坐在那也不吱声,就看着张自乐是打算怎么结账。
“要不这样兄弟,我听说你有个洗车行,店里的钱够吗?要不我陪你去取一趟”老板假好心的给张自乐出了主意。
张自乐一听要去洗车行肯定不乐意啊,这要是让店里员工和客人看见了成什么事了,他赶忙回复“店里也没有,店里每天流水第二天都存了,也不够的。”
“那这个事怎么弄?我也不知道你这钱不够,要是知道这样,就不叫你过来了,你看这事我给办的。都是客人,这事怪我了。”老板始终惺惺作态的模样
“哥,你看你这能先帮我垫上嘛,你看我也总来,你也知道我有买卖,这钱不算啥大钱,我有个几天就给送过来”张自乐没辙了,只能张嘴和老板借钱了。
“哎呀,这说的哪的话,你要是张嘴,我就算没有也得帮你凑一下啊,那这样我这张罗张罗,你给我写个欠条,你看呢?”老板非常爽快,估计也一直在等他这话呢吧。
“没问题,欠条是应该的。”张自乐转身在屋里找了张纸又向老板要了支笔就写了起来,写了一半他抬起头来看向老板问“哥,你看这利息,咋算,我这也就天就行。”
“利息啥啊利息,哥哥帮你,就这几天还是帮得起的,都是常客,你凑齐了赶紧给我送来就行。”老板的话说的这个让人舒服,假仁假义的。
“呦,那太谢谢您了,您放心,天不会耽误”张自乐写着欠条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还感恩戴德的觉得这老板是个好人,我这心里气的呀,蠢货一个,活该,让你长长教训也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胆子这么大,多大的麻将都敢打。
离开老板家张自乐的脑袋瓜快速的转着,手里的钱凑一下四五万,还差十多万呢,这从哪来啊。虽然他家不缺钱,可是这钱平时都是姚瑶去存理财定期之类的,他肯定得找姚瑶啊,而且这事还不能让家里的任何人知道,一时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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