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觉得是铃铛声阻碍了他离开的脚步,他一把攥紧铃铛,想将它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可是,手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一点力气。
少年闭上双眼,五指深深陷入掌心。
他感觉到了,身后的谢辞,已经完全没了生息。
有那么一瞬间,身体传来了失重感,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早知是变数,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下一刻,他将乾坤镜朝高空一抛,双手结印,催动了法器。
“你想好了”虚空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与你无关。”少年声色泠泠。
“吾只是提醒你,一旦在此地催动乾坤镜,你将不会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就不必再重来。”
那道声音发出闷笑,“今日不杀他,你便再也杀不了他。”
少年没有应答。
“萧寻啊萧寻,吾错你了,你竟这般心地善良。”
心地善良
少年嘴角微扬,笑容邪肆“我不及你,复活不了他,就装成他的样子。真可惜,你与落惊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甬道中陷入片刻的沉默。
片刻后,那人低笑一声,“你说得对,我不像他。可是终有一日,我会破开这天地法则,将他找回来,萧寻,继续合作吧。”
乾坤镜被催动,一瞬间,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扭曲,无数尘埃缓慢地飘浮在空中,似乎在酝酿着一场规模庞大的风暴。
白衣少年是整个空间里,唯一来去自如的东西。
他转过身,走到谢辞身边。
谢辞身下的阵法已经消失不见,神奇的是,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在这扭曲的空间里,一寸一寸地愈合,直至完好无损。
“杀不了,便不杀。”
少年俯下身,着谢辞,眼神深沉。最终,将谢辞拢进自己的臂弯。
谢辞的身体这般脆弱,兴许轻轻一捏,连骨头都能捏碎。可此时,少年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碰坏了怀中的珍宝。
着谢辞惨白的脸,他低下头,在谢辞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谢辞,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你那么了解萧寻,应当明白,即使你怕他,也别想离开他。”
他将谢辞从地上抱了起来,两人腰侧的铃铛密不可分地纠缠在一起,发出“叮当叮当”缠绵的声音。
他像来时一般,轻缓地行走在甬道中,扭曲的空间在一点一点得到修复,身后的残垣断壁也在一点一点复原,距离上一次墓道倾斜不足半柱香时间,墓穴里的时间将被扭转到上一次墓穴发生倾斜之前。
一切,都还来得及。
走到一具逐渐恢复生息的赤雪狼身前,少年冷淡地垂下眸子,着赤雪狼身上的伤口不断复原,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其实他并没有改变,除了怀中珍而重之的谢辞,一切事物的生死对他来说,亦不过是灰尘和蝼蚁。
想来只是谢辞的在意,才得到了他的垂眼一瞥。
他脚尖一抵,赤雪狼立刻变成普通小狗模样,他更是毫不怜香惜玉,将地上受伤的小东西踢了起来,让它落在谢辞的怀里,随后大步离开甬道。
墓道里所有的事物恢复了原样,被飞禽九节鞭悬挂在半空的躯体也坠落下来,与此同时,一道水蓝色的灵力包裹着楚夜照的全身,洗净了他身上的恶煞。
一切都归为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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