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伯的妻子云姨为我包扎好伤口后,叮嘱我要安心修养,不可乱动。
云姨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子出去后,我听见宋玉白焦急的声音:“云姨,如花姑娘没事吧!”
“伤口很深,像是下死手的,丹溪镇竟有这么凶狠的人,实在可怕!呦,宋相公,你还没换衣服呢,这滴滴答答的,可要生病。快!快去换身衣裳,大姐已经包扎好了,趴着不动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需要什么上等药材,云姨你只管说,我想法子去买,只要让如花姑娘少受点罪。”
“还不知道宋相公这么会心疼人,我们医馆里的药全镇最齐全,还要你想什么法子?”云姨笑着说,声音渐远。
窗外夜色渐浓,宋玉白的影子投在窗格上,他还是未动,小心翼翼地问:“江姑娘,我在外面候着,要是疼,或者要什么,你说一声。”
“宋公子,更深露重,何况公子衣服还湿着,早回吧!我要睡了,不需要什么。”
看着宋公子的影子渐渐从窗户上矮下去,我艰难撑起上半身,缓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
我决定去向裴玉朗请罪!
我江如花绝不是畏畏缩缩之人,我在这丹溪镇绝不是躲,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出去的准备,现在他来了,我必须直面他。
裴玉朗与斓儿住的小偏室依然门窗大开。裴玉朗坐在床沿,疼爱地看着斓儿的睡颜。
我的斓儿额上放着一块湿帕子,呼吸正沉重。
我鼓起勇气走进去,站在裴玉朗面前,看着那张陌生的脸,那张陌生的脸转头看我,眼中只有惊奇,没有爱意。
我顿时有点胆怯,是我在裴玉朗面前从未有过的胆怯。
我深吸一口气,噗通跪地,震得伤口疼痛,张嘴却是结结巴:“那那对不起,我知道道歉是最没用的但绝不是我!我真不知情,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不能乞求你的原谅,但先让我去查查到底发生什么事,再杀杀我不迟。”
我本不敢看他,但偷瞥到他的眼睛还是那般赤诚,没有丝毫波澜。
反正总要面对,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林朗眨巴下眼睛,连忙将我扶起:“江姑娘说什么呢!江姑娘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会是江姑娘呢?我要谢姑娘还来不及,听阿文说,江姑娘在水中始终拖着阿文,刚才医师来,还说,姑娘说了,诊金她来付。江姑娘对我们父子大恩大德,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恨姑娘?”
不知真假,我说的是三年前裴大将军与三千铁甲神兵被尽数斩杀的事,他却说的是今日湖中落水的事。
他心思纯正,质朴得就像阳光下的一颗稻穗,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不像心中有仇恨的人。
反倒是我,背负太多不愿接受的过去
他真心实意地再三感恩戴德,竟让我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呆滞地点头应答:“客气客气。”
我实在不能忍心在他对我满心感激的时候,再提起那件血腥事情,便浑浑噩噩地走回去。
第二天一早,当我踏出院子门时,感觉小镇的气氛不同往日。来往的百姓多侧目看我,对门沈静画却磕着瓜子一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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