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亲侄女,看着皇后憔悴的样子,太后心疼起来,趁着皇帝来禀报淑静长公主祈福法会已毕,便对凌清辉夸起了皇后。
凌清辉查来查去,总觉得放毒蛇是皇后办的,只有她有这个权力管到行宫,动机也合理,且还有一样巧事:那蛇草与毒蛇正好就是太平州的种属,因此晴翠认得。太平州不光有晴翠,还有太后封地,有派人在这里运作十年的蔡国公府。那异常毒辣的蛇与蛇草,蔡国公府的人认不认识呢?
因此听太后夸皇后好,皇帝只是冷哼:“吃素便是好的么?谁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口念弥陀,心如毒蛇!”说完便不错眼瞧着皇后,见她抖了一下,更加怀疑她了。
晴翠那边也没闲着,何大姐对于留守期间没办好差事很是惭愧,更怕晴翠怀疑她因家穷被人收买,这些日子频频串门子闲聊,旁敲侧击,只打探出尚寝局好几个中等女官面和心不和,有个似乎攀上了哪位娘娘,每日趾高气昂,好似副尚寝似的;有几个草木房的嫉恨梁贤姑娘,冬天时候便捉弄她好多次,见晴娘子一直护着,更是讨厌起了梁贤,时常合伙孤立她,然而面上又是一团和气,叫人有苦说不出。
“就只有这些?”
“娘子恕罪,就只有这些拿不着凭据的事,”何大姐说,“这次诡异得很,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没有就没有吧,你且顾好自己孩子要紧,别被人惦记上,”晴翠拉着她的手说,“要是有人拿你家人要挟你,直接来回我,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家人。那都不是些好人,若真能守信,就做不出害人的事了。”
何大姐忙说:“娘子放心,奴婢是铁了心忠于娘子的。”
转头晴翠找了梁贤来,细问她在草木房的事:“你要做得不开心,我调你出来。横竖已经禀报过陛下了,虽然这事还没水落石出,所幸他肯信我,给你换个地方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梁贤沉着脸咬牙道:“一开始我确实想跑,巴望着陛下来了赶紧查个明明白白,要是查不出来,就叫你替我说说,赶紧调我离了那鬼地方。可是折腾这半个月,我倒改主意了。”
晴翠纳闷道:“怎么了?”
梁贤便说了那日之后自己和赵尚寝查访结果:“花草布置是秋雅安排的,她这个人尖酸刻薄,爱搬弄是非,还喜欢贬低旁人做的布置,大家都讨厌她,她在尚寝局人缘也不怎么样,常独来独往,我也没在意过她具体动向。”
梁贤脸色微微凝重:“只是我想去拿簿册给你的时候,发现记录清都紫府花草人员名单的那一页换过了,纸张比其他页微微有些白,摸着手感也厚实一些,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我之所以能察觉,是因为我登记这一页时林芸过来送了我一小包椒麻脆骨,那荷叶没包紧,我不小心滴了一滴红油在上头。现在这一页干干净净的,显然是换过了。”
晴翠问道:“那么那一页上哪个人名变动了?”
梁贤语气有些怪异:“这正是奇怪之处,并无异常。”
晴翠转了转眼珠:“她们是不是就等着我们要清查清都紫府往来人员,拿簿册传人闹出动静来,然后再说那纸是后来放上去的?那纸按理说该是我们瞧着没异常,但她们对质时候就会说不一样,可能再一查,根本不是同类纸。查来查去最后就成了我们故意栽赃诬陷。这宫里头什么地方用什么纸,还挺有讲究呢!”
梁贤好奇道:“都是写字的用纸,还会有区别?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着颜师傅读书,她告诉我的,”晴翠微微皱眉,“只是现在弄到这副有力气使不上的局面,有点气人。”
“兰兰,你别急,我想着既然她们藏得这么深,索性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看她们下一步出什么招!”梁贤低声说,“咱们那两天虽然闹腾,她们却也未必能得到确切消息,万一还等着毒蛇破壳,说不定我就能从她们不经意的表情言语里抓到蛛丝马迹。”
晴翠说:“宫里有些谜案,一查就是多少年,一辈子过去了,也未必能得个清楚明白。你何必虚耗青春?我听说她们合起伙来排挤你,你在那里过得多难受啊!”
梁贤摇头道:“兰兰你可能不知道,水果这东西要想投毒,得扦插嫁接,培育个几年,专门弄个毒株出来。到时候赖在蜜蜂传花授粉上,便是问罪,也只是花匠果木匠与主管受罚,死不到幕后主使头上。静怡如今也侍寝了,我看你俩现今正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花草果木都是司苑处负责,我不能走!”
梁贤握着晴翠的手说:“她们各个有娘娘撑腰,我难道就是没有后台的?何况我看赵尚寝也挺艰难,她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想给她做个帮手。尚寝局有个为人正派的尚寝,我想大家日子都好过些。”
晴翠思索良久,终是点了头:“也罢。既然已是不和,换地方人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当战则战。”
一时秦嬷嬷来报:“娘子,夏少府卿快马加鞭,差人送来了信,右金吾正在外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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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翠大喜,高声道:“元福,进来回话!”
夏安在外答应一声,进了殿行礼:“娘子万安。”
晴翠问他:“元福,夏少卿可是回来了?”
“家父差人来信,说他带着宋御女的父母好要到京了,叫臣来请旨,问是直接送到京城安置,还是送来行宫?”
晴翠再次确认:“元福,少府卿是只带宋御女父母来的吗?”
夏安道:“正是。……臣没传错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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