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人身材修长,唇边带笑,手中执箫,对着我说“我是来救你的,姑娘。”所有的器官开始失去知觉,但是我却感觉得到我的眼中流下泪水。
最后的我在想,倘若我能醒来,一定要告诉墨宇,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确定了--我欢喜他。
当我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发冷,不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好像在一个很冰冷的房间,模糊的看到门被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从光影中走近,却一动不动,我明明听到他说是来救我的,此时却只是站在那里。我想要跑过去问他,他是谁,为什么不来救我。忽然看到身影渐渐向后淡去,我怕他的离开,本能的喊了一声“墨宇”。
一个声音,把自己给喊醒了过来,嗓音沙哑,口中苦涩,把自己吓了一跳。我感到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握着我。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张苍白的脸,眼神游离。眨了眨眼睛,看到是墨宇。不知怎么的,忽然鼻子很酸,想要哭出来,但桑桑说不可以随便与人撒娇的,我想我要不要先告诉他我欢喜他,再哭出来呢。我看着这样一张俊美无暇的脸颊,微眯的凤眼,高挺的鼻梁,轻抿的薄唇,忽然想,我为什么要告白呢,明明就是自讨苦吃么,他这样的一个人,只会欢喜那种素雅淡然又会在小筑旁为他轻纱漫舞而透露着一丝娇羞的女子的。我什么都没有,至今还没有人说过我长得好看,也只是会鉴赏点古画,却连字都记不全,没有出口成章还总是转圈圈。
无意识的静静的看着他,去没有想到他说:
“阿蓝,我时常想,我是习惯了你在身边呢还是欢喜了你在身边呢。”
我在想这是溺水后的错觉么。我直接把前半句给屏蔽了,把后半句变成了陈述句。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瑞脑香有没有燃尽,我的大脑忽然有些晕眩。
墨宇还在说着什么,我想要开口打断他,但是着实没有了力气,最后的意识是墨宇是否在告白。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墨宇静静的坐在床尾,倚着床棱。我看到他的眼睛在夜色下波光流转。只是深深的看着我,仿似能看到我的心里,我清晰的看到自己苍白的面容在他深邃的眼睛里面的影子。
寂静,非常静,只有油灯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然后。
他说:
“没有哪个女子会在被表白的时候玩昏迷吧?”
我舔了舔嘴唇,好像应该说些什么。表情坚定,实际上内心迷离。
我说:“我在做梦吧,等会儿我醒的你再跟我说话。”
他笑睨着看着我:“阿蓝,你可以再傻一点。”
我忽然就有了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因为小时候一下雨打雷就跑去抱紧木爹爹,也不管他在做什么,心想如果被雷劈了木爹爹可以快点救我,当然那时没想到如果真有雷劈了过来会连木爹爹也一起冒烟的。但木爹爹每每都会拉开我语重深长的说“被雷劈的概率很小的,在你身上是不会存在的。”我不理这句话,却把这句话深深记在心里。
我转头,看着外面的夜色,美得不真实,墨宇一直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我转过头来,只感觉眼睛湿润,看着墨宇的面容逐渐模糊,我听到自己说:
“你一定不知道,我在水中的最后意识是什么。”
当瑞暄来看我的时候墨宇正喂我吃药。
“墨宇,这个放过蜜糖了么?”
“墨宇,姜片是切成碎碎的么?”
“墨宇,汤药是用100度的水熬过又用温火的么?”
“……”
墨宇一手搅拌着药碗,终于将俊美的脸颊轻抬,慢悠悠的说,
“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哑然,低头用手绞着被角,半晌说,“就是,就是想让你给我吹吹。”
然后听到扑哧一个声音,我抬头看是瑞暄。
瑞暄的气色不是很好,便将他的无礼给大方的略去了。这个时候黄毛跑了进来,生龙活虎的冲我跑了过来,中间被瑞暄给一把截了住。
瑞暄捏捏黄毛,说“养胖了啊。”
又过来把墨宇挤走做在我床边,左看右看把我看一遍,我想开口问这怎么染上了燕莎的习惯。瑞暄忽然一把摸了过来,捏了捏我的脸,又拍了拍,我斜眼看了眼墨宇,低垂着头,这厮好像眉头一挑,手中还在晃着汤匙。
瑞暄说:“溺了个水还是怎么的,也胖了啊。”
我嘴一抽搐,只听墨宇在旁边凉凉的说了一句:“我的东西一般养得很好。”
瑞暄:“……”
我:“……”
我见瑞暄向墨宇轻轻抬了个头示意了下什么,一般这种情况下应该是要与墨宇说些什么,还是单独的。我四处看了看,的确没什么回避的地方,想不然把帷幔放下吧,可是似乎也没什么可以隔音的。这让我有些为难,也不知道是开口让他们离开,还是开口自己主动离开,可是自己这刚病着,着实动不了地方。然后听墨宇说,“没关系,在这里说吧。”
瑞暄略微踌躇了一会点头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开始与墨宇对话。我听得十分糊涂,还要一边装作没听的与黄毛玩着。
大概是瑞暄劝说墨宇不要理会老头子,老头子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知道什么会威胁到自己。举了一大堆的例子说对抗的结果是什么,我不知道这老头子是谁,但还是听出了墨宇的反抗情绪,说着软肋也是他身上的,没有软肋了怎么活呢。我忍不住还是插了口说,“人生在世,莫过于勇气二字。人生的短暂也许会因为今天的意外或者明天的病因,没有人知道它具体会在什么时辰让你结束,但它总是有法子让你知道什么是悔恨的。很多时候遵循着一切安排,不如遵循着自己的意愿,比如说凌国国主,还不是把国母废了,不管不顾着内中朝廷的争执,只在意着新任国母。百年的章法都可因自己而改变,你想一个后台坚硬的系统才是道中之道,此时却被轻易改变,只因一个勇气,还有什么比此更大快人心的。”说完了一大通,有种一直在说废话的感觉,无奈墨宇与瑞暄久久不言语。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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