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戚继光已经继续道:“抗倭军今岁再增四千六百零八员官兵,今冬前操练成军。
末将拜谢朝廷和上官信任,委以重任。
只是今年乃浙江道抗倭关键之时,我部兵马尽要与倭贼激战,安能成此增补官兵,操练成军之事?
若要完成上官此意,我部至少留守四哨老卒老将统带新兵,日夜操练,方能成军。如此,则必将拖累当下与倭贼之战事。
还请二位上官酌情,与胡部堂、京师上官分说清楚。待今岁决战倭贼功成之后,末将必潜心练兵,增朝廷武备。”
依着戚继光当下对浙江战局的看法,实在是应该集中军队全力攻打倭寇。
此时哪里能做分出老卒操练新兵的事情。
都指挥使司来人却是皱眉摇头。
“戚将军,这不光是胡部堂和军门的意思,还是严侍读的意思。
戚将军要知道,这一次能有这些军饷送来,全是因为严侍读在京中为你们抗倭军说话。
命戚将军增募新兵四千余,亦是信任戚将军,届时成军,将军麾下便有近万将士。
遍览国朝,又有哪个参将能统御近万兵马?”
戚将军如今四千余人,中军大帐下设有五把总分带各营。
如今按照严绍庭的意思,再增四千六百零八员新兵,这就凭空让戚家军多出六個把总营。
近万兵马,大明朝确实没有哪个参将,能有这等受信任的。
谭纶亦是点头赞同,但他却也认同戚继光的说法。
毕竟如今上上下下都看得明白,浙江道的倭患,就在今年会有最终分晓。
难道是严党要坏了浙江道抗倭的大计?
但这等手段,却也是闻所未闻的。
谭纶不得不做此揣测。
就连戚继光心中也是多番猜测,那位自己从未见过的严侍读,到底是不是故意如此,让朝堂上下都无法指摘,然后坏了自己的抗倭大计。
但还记着自己来台州时,胡部堂叮嘱的谭纶。
只能是硬着头皮劝说道:“戚将军掌军前线,自然最是清楚前线的事情。
但这件事,我等来台州前,胡部堂也是亲自多次叮嘱,定要将军今年增募成军。”
戚继光眉头皱紧,没有实证,自己也不能光凭猜想断定上意。
只得语气缓和,开口道:“眼下将要与倭寇大战,我部须得全力以赴,便是要增募兵源操练成军,能否等浙江战事完毕后,再行操练新军一事?”
谭纶和都指挥使司的人,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满心烦杂的戚继光。
这事是京中那位严侍读的意思,增募的批文却是胡宗宪下的,亦如嘉靖三十八年九月,当下这支抗倭军的建立,也是胡宗宪下的批文。
这就是军令。
不容更改。
见戚继光久久不愿开口应下。
谭纶叹息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份书函。
戚继光眉头一跳,寻眼看了过去。
谭纶亮出手中的书函,朝着戚继光晃了晃:“这是严侍读送给胡部堂的书函,这一次临行前,部堂托付给在下,要我在将军不解之时拿出。”
严侍读的书函?
就是那位京中严党辅之孙,当下朝中新贵红人严绍庭写的?
戚继光眉头紧锁,目光锁着谭纶手中的书函。
谭纶望着戚继光的目光,点了点头:“这里面写了很多,便是在下……此函无有错落,字字在理。
将军可稍安勿躁,待在下将其中写与将军的内容,一一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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