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范大成外面没人。”看完所有信,刘贵枝满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我觉得范大成没养过什么外室,起码没有能穿得下那两双新鞋的女人。”
柴有味覆手而立,快半个时辰了,依旧远眺着童七姐离开的方向,显然没听进刘贵枝的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这女人不是简单角色。”
说完,他一拍脑门,懊恼不已。
他方才的挥太差了,明明对方才是被问询的那个,他却从始至终被牵着鼻子走。他现在想想,好多话他都没说对,每句话都还能改进——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依我看……”一旁小衙役刚从街上巡逻归来就赶上这热闹,听完了全部内容,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生出了的思考的欲望,他幽幽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认为是真相的方向:“故事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低沉的嗓音在回廊的藤蔓下回响,顺着眼前唯一一条闭塞冗长的小道,一路左右腾挪。故事随着那声色变得迷离。
“范大成珍爱自己的家人,他一路将范小舟带大,送他成家立业,在这一过程中,范大成却现自己已经对弟弟产生了畸形又浓烈的欲望,他一路压抑自己的爱意,直到弟弟死后两年,他彻底爆,向妻子童七姐坦白了这一切,两人因此分道扬镳。”
“童七姐要强,离开范大成后,对此事越想越气,因此对范小舟产生杀意。范大成得知此事后,感到愧疚不已,同时,在其对童七姐家人般关爱的驱使下,他决定替童七姐顶罪,最终决定成就这个冷酷的女人。”
余音绕梁,余韵犹在,小衙役说完最后一个字,任由故事的尾声像青烟一般飘在众人的头顶,直到令人害怕的声音打破一切,“散了散了!干活去!干什么呢!散了!”
老衙役很快冲散人群,一盆水泼灭了炉子里的火,用铁钳一个一个将炉子里的地瓜夹到了地上,驱散了那就快变成黑烟的“青烟”,“说了多少回了!不许在回廊里烤地瓜!不许在回廊里烤地瓜!”
“还有你!”,他接着剑指小衙役,“别想啦!童七姐已经四年没回过禹城镇了,范小舟出事的那一天,范小舟出事的那几天,她都一直在盟县的家中,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你要是非要怀疑她,你自己去盯梢!还有你们,谁怀疑她谁负责去蹲守她!”
话一出,回廊里瞬间干净——故事可以听,干活就算了。
事实证明,童七姐这一趟不如不来,来了,只会让众人对他们分开的事实感到更加不理解,这一个早上,案子是没什么进展,故事倒是已经写好了七八个了。
“你怎么看?”人群渐散,刘贵枝问起瞎子对童七姐的看法。
“相信,我相信她的话,我觉得童七没说谎。”放下手里的厚厚一摞信,瞎子正襟危坐在回廊上,不需要思考便能回答,因为他真的相信童七姐。
“杀人的人,不光用了多精妙的手法掩盖自己的罪行,在决定要杀人的那个瞬间,他都是个无比愚蠢的人。”他道,“童七看起来,和这种愚蠢差太远了。”
“嗯……”刘贵枝点点头,这一点上,又和刘贵枝想到了一处。闻言,她反手拿起那封遗书,又回想起了他们将童七姐特意找来的原因——范大成的遗书有蹊跷。
范大成的遗书有蹊跷,在于“看到范小舟的脸”和“认出能通”本身是矛盾的。戴着斗笠的时候,能通不见脸,旁人一见斗笠便知他是能通;不戴斗笠的时候,范小舟以真容视人,却也失去了他作为能通的唯一标记。
遗书中,范大成却能在见到范小舟的一瞬间便称对方是能通,甚至以为能通是被范小舟的鬼魂附身了。
这一点上,刘贵枝几乎可以确认,范大成撒谎了。只是单在这件事情上,撒谎也有几种可能。
一,范大成早知范小舟就是能通。
可想了想总觉不对,刘贵枝摇头道,“可听童七话里的意思,范大成与范小舟有着很深的兄弟情谊,范大成得是遇到了多大的事儿才会对还不容易靠假死逃过一劫,苟活了六年的弟弟下手?”
第一种可能暂时不予考虑。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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