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当时一心要保肚子里的孩子,谁劝也不听。”稳婆也不靠谱,吴氏那么说,她便那么做,她们差点变成没娘的孩子,还是……
“为什么?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娘要是没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些贱人。
“因为爹娘都知道那是个男孩。”
“在肚子里,他们怎么知道?”大姐说的,没听大姐提过啊。
“我说的。”怪我,当时极其凶险,吴氏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保孩子!”声音虚弱而坚定,那是豁出一切的坚决,令闻者落泪。丫鬟们手忙脚乱,闹哄哄一片,苏泉想冲进去被拦着,急得他疯狂的拍门,大喊着“保大人,要是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不会饶了你。”这人自然指的是稳婆,稳婆这才没有轻举妄动。苏怜月趁乱翻窗钻进了产房,一手挥开哎呀呀乱叫的稳婆,从袖中掏出一瓶空间水,“娘!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弟弟有事,你喝了这药,养养精神,我说使劲你就使劲,这会儿不要再用劲了。”苏怜月柔声安慰随着阵痛使劲的吴氏,吴氏喝了水,精神恢复不少,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小五,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我不能让你爹绝后,嗯!”吴氏收了声,随着又起的阵痛使劲,那条被苏怜月强行塞回去的腿又跑了出来。
“娘!不要用劲了,你这样弟弟出不来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苏怜月急得直冒汗,手下不停,将那条跑出来的腿又强行塞了回去。吴氏一听出不来,立刻收了力,双手拽着这张苏怜月特意制作的产床上的扶手,死命的忍着那份剧痛,随着力气渐渐回复,吴氏选择相信她这个无所不能的女儿,“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娘听你的。”
“娘!你忍着点。”苏怜月见吴氏安静下来,这才双手齐动,用了巧劲拨顺了胎位,疼的吴氏又流了一身汗,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似得,“娘,用力!看到头了,稳婆,快过来。”苏怜月全神贯注的盯着宝宝黑色的头顶一点点的摞出来,招手让呆若木鸡的稳婆快过去。吴氏毕竟不是头次生产,胎位摆正后随着阵痛用劲,不多时,头就通过了宫颈口,“快过来啊!”苏怜月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上来帮忙,忙回头看了一眼,见众人呆立当场,并无动作,不由气到:“都愣着干什么?稳婆,你还不过来,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迎春,你出去让父亲别敲了,门都快被他拆了。”喊话的功夫,婴儿已经出了产道,稳婆这时候回过神,忙上前接了后续工作,苏怜月这才上前道:“娘,你觉得怎么样?”
吴氏此刻反而觉得精神充沛,再无半点疲态,若不是那身汗湿的衣服证明先前在这张床上挣扎过得人是她,恐怕没人相信那个嗷嗷哭啼的婴孩是她生的。“快,抱过来我看看。”吴氏挣扎着要起,稳婆赶忙抱过收拾好的孩子,“恭喜夫人,喜得龙凤双胎。”
“恭喜夫人,恭喜小姐。”屋内的丫鬟仆妇欢欣鼓舞,笑逐颜开,走路轻快,之前的愁云惨淡消失无踪。吴氏爱怜的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点点孩子的鼻尖,“你这磨人的小坏蛋。”怜月抱过孩子,“娘!你先休息会儿,我抱弟弟出去让父亲看一眼,报个平安,不然门外那层地板就被父亲踩烂了。”这话自然是玩笑话,自打孩子嘹亮的哭声想起时,外面早没了动静。
苏泉听到婴儿的哭泣声时,颓然的顺着门滑了下去,瘫在地上,却是半点欣喜也无,木然的眼盯着前方,“没了,没了,就这么没了。”泪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守在一旁的寒烟云梦走过去一左一右抱着苏泉,父女三人哭作一团,就连最小的琉璃也感觉到了什么,收了平日玩闹的心情,走过去掏出手绢替苏泉擦着眼泪,小嘴里叨叨着:“不哭不哭,琉璃保护你。”见此情景,早前赶过来的吴家众人,一众丫鬟仆妇也跟着摸泪,门外一片雾惨云愁。
“爹,三姐四姐,你们这是干什么?”苏怜月与银年各抱了一个孩子出来,之前紧张着吴氏,并未注意外面的情形,此刻放下心来,见他们这样,莫名觉得好笑,又有几分感动,也因此,苏怜月对苏泉改观不少。
无人搭理她,还是吴老太上前摸了摸孩子,哭道:“这就是我闺女拼了命生下来的,苏泉!你可有后了。”
苏泉沉浸在失去妻子的悲伤里,无法自拔,也无法反驳。
“姥爷,姥姥,爹,大伯。”故意对其中一人视而不见,“你们放心,娘好好的,我们去房里等吧!”苏怜月指挥者众人往特意划分出来的月子房走去,等他们到了月子房,吴氏已经被丫鬟们推出来,安稳的躺在床上喝粥,见到众人进来,忙笑着招呼众人入座,其中一位华服妇人哎呀一声,拉着同行的男子忙退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快走快走,产房是污秽之地,怎能让我们进产房,我就说乡下人没规矩,哪怕成了凤凰也是一只假凤凰,我说成不了气候,你还非要来。”
“你留点口德,那是我妹子,怎能顾及这些繁文缛节,你放开。”
“你还想不想为更多百姓做事了,如果进去了收了影响升不了级怎么办?我是为你好,你自己想想。”妇人说话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吴老太低碎一口:“呸!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的,我儿迟早毁在他手里,绣娘,你别愿你二哥,都怪那个贱人。”
“我知道,娘!没事的,你们怎么来了?”吴氏笑笑,主动转移了话题,解了场中尴尬的氛围,一双眼时不时瞄向一旁拿一双兔子眼盯着自己的苏泉。
“还不是听说你难产,实在放心不下,才过来看看。”吴老太说着有抹了抹泪,“还好你没事。”
“多亏了……”
“娘!弟弟妹妹们饿了,你要不先喂点。”苏怜月打断吴氏的话,抱着怀里的孩子放在吴氏身边,吴氏哦哦着解了衣带,就准备奶孩子,众人见此情景,识趣的退了出去,银年将怀中的小小姐递给苏泉,也跟着走了出去,顺手掩了门。
苏泉嘴张了再张,最后吐出一句:“绣娘,辛苦你了。”
吴氏噗嗤一声笑了,夫妻间多日的隔阂烟消云散,两人又说了会儿体己话,吴氏昏昏沉沉的睡了,苏泉抱着已经睡着的两位小朋友呵呵傻笑,也不知笑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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