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怨色,可是细心的雨璇还是发现她的嘴唇紧紧地抿了一下,心底暗笑,看来这徐姨娘对叶老夫人的怨气不小啊!
只见徐姨娘还是面无异色地给叶老夫人跪下,嘴里说道:“贱妾知错,谢夫人教诲!”说完毫不犹豫地扬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才又道:“贱妾告退。”
看着徐姨娘走出去的背影,雨璇忍不住咂舌,狠,实在是太狠了,这些人不单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瞧徐姨娘自己打得两巴掌,可一点儿也没偷工减料,清晰的巴掌印看得雨璇心底发寒。
雨璇目送着徐姨娘出去,才转头对叶老夫人说:“原来徐姨娘才是四姑母的生母,我还真没看出来,我发为能客居在叶家的丧夫之女一定都是祖母的亲女儿,祖母您可真是贤良。”
叶老夫人听了雨璇的话,明显十分受用,老脸上也露出和蔼的笑容,“你四姑母后来是记在我的名下的。不过,这个家里哪个孩子不是我的孩子呢,我向来一视同仁,都视若珍宝。”
说完她看了叶老太爷一眼,招手叫道:“雨璇,你过来,坐到祖母这边来。”
叶老太爷脸上有点挂不住,却倒底也没多说什么,转过头去,索性不说话。
可是,这时吕焕却又走上前道:“外祖父、外祖母,焕儿有话要说。”
雨璇明显发现四姑奶奶听了这话,浑身又绷紧了,她在怕。
怕什么呢?
当然是怕她的儿子再说出些不利于他们一家的话来,这里可是叶家,自己只是客居在此的出嫁女,平日里仗着老太爷的宠爱,可以胡闹一点,可今天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围,她当然会怕。
然而,这时叶老夫人已经先一步让吕焕开口了。
只听他侃侃而谈,“母亲虽无旧疾,可刚才晕倒是事实,表妹欲用金簪扎母亲足底是事实,何况表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扯掉母亲的鞋袜,已是对母亲的大不敬,表妹如此胡闹,还请外祖父、外祖母责罚,理应让她去跪祖宗牌位。”
雨璇笑嘻嘻地听他把话说完,这才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我不是没扎四姑母吗?说的话也不是给晕迷着的姑母听的。”她特意把“晕迷着”三个字咬重了一些。
然后又继续说:“至于扯掉姑母的鞋袜,那全是为了救人,表哥可见过大夫给人扎针是隔着鞋袜的,那得多长多粗的针啊,何况……”
她举高那条还披着布片的手臂,“你妹妹之前还无缘无故地划破了我的衣衫,这又该如何处罚,也是跪牌位吗?”
说着她轻哼了一声,“那不巧的很,她得回你们吕家去,叶家的祖宗还受不起她的一跪。”
“你……”吕焕被噎得无语,一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
“焕儿,回来!”叶四姑奶奶开口唤道,她不能让雨璇再说下去,再说下去,他们母子三人真的要卷包袱回吕家了。
“你什么你,我说得不对吗?”雨璇现在说起话来底气很足,这个四姑奶奶居然不是叶老夫人亲生的,而且对她似乎也不是特别的好。
想想也知道,这世上真有哪一个女人会对抢自己丈夫的女人的孩子做到视如己出,她相信,如果没有叶老太爷在上面压着,叶四姑奶奶一家根本不可能在叶家一住就是好几年。
原本,雨璇就不打算让叶家平静,没事都想搅出三分事来,反正最后的结果最多是送她回去。
可是,从她见到叶东明开始就放下了心,因为这个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出现了,谁叫叶东明快死了呢,而他房里只有她一个血脉了。
至于惩罚?真当她是泥捏的?会乖乖承受?如果他们敢罚她,她就闹着要回家,到时候看谁怕谁!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叶家的人物关系远比她想像地来的复杂得多,就算没有她在其中搅动,这也不是一个平静的家宅。
叶老太爷看着这个自己宠爱的女儿有点下来台,在老妻面前却也不好太过回护,就只好看看屋里乱糟糟的情形,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雨璇,你原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他看着雨璇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行,怎么也不像是个小家碧玉,作为叶家老太爷的他,怎么也无法想像,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雨璇这样脾性的女子。
雨璇看出叶老爷子的想法,只是淡淡地道:“原来?原来就是那么一回事,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做工的时候也会常常挨打,四姑母,祖母说你会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包是不是真的?”
很明显,她并不想提过去的事,尤其还是因为配合叶老太爷转移话题。
而且说出来又有什么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待她好的,就算那些有点良心的知道了她以前的日子是过得极苦的,最多只是对她生出一丝怜悯罢了。
可是就算是所有人都怜惜她,那又有什么意义,过去的那些苦与痛,该受的不该受的她都已经受过了,无人能代替。
四姑奶奶听了她的话,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来,“算,当然算数,姑母一定准备一份大礼派人给你送过去。”
说着她又看了叶老太爷夫到一眼,“大姑娘,你表妹和表哥也不是有意的,希望大姑娘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姑母在这里代他们向你赔个礼。”
雨璇聪明地没开口,其实她心里是很不痛快的,因为吕雁芙和吕焕都很过份,可是叶老太爷却没开口要处罚他们。
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这个能力去违逆叶老太爷,所以她不开口。
只是,一时的不开口并不等于她不能把这笔帐给记在心里,除非这母子三人从此离开叶府,否则,她总能找到机会把今天的帐讨回来。
只不过她很奇怪,吕雁芙为什么要同自己过不去,照理说,她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啊。
还有啊,她娘亲可是带着她哥哥来和她相亲的呢,这说明他们很想跟叶家结亲,至少叶四姑奶奶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结亲的,又怎么会让吕雁芙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跟自己作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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