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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瞪,拼命瞪,要不是我技不如人,我非得给他五马分尸了不可。你爷爷的,当着我相公的面挖角,您吃饱了撑的想见血是不是?我一面嗖嗖飞着眼刀,一面继续用冷冷的笃定的语气下着结论:“啊,那一定是您老人家过尽千帆,铁杵磨成针了,才想着找个顺眼的凑合着过,有没有下半身的幸福就无所谓了,是吧?”
阿狄这下可真被我噎着了,气得:“我铁杵磨成针?我铁杵磨成针?!哈?”一根手指抖啊抖地指着我鼻子,神情抑郁得好似随时会撒手西去一样。我把他手指拨偏了些,无所谓地:“抖完了没?抖完了就走吧,看这天色,怕是已经快天亮了吧。”
阿狄收回了手,神情自然得仿佛刚才的尴尬事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他笑笑地:“你们先走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我偏头想想也是,虽说这家伙谋逆成功,但少不了还要把诸多后事处理妥当。比如宣布晏驾,迎接新帝,秘密清洗朝堂,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得他亲自露面或是做最后决定,但……我挑起一边眉毛:“就这么从皇宫里直接出来,不用避嫌?”
他笑笑,并不回答我,只将目光放远再放远。
我气,装深沉?正打算开口,墨让却拉拉我手臂,叫我看远处,城墙外。正是月落星稀的时刻,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等掏出水晶镜片戴上,才隐约在昏沉的背景中分辨出几许伫立的黑色人影来。我惊讶地转头望着墨让,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我完全呆掉,不是吧?
围城,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样的兵力,并不是简单地做做样子。这兵力,加上尚在宫内没有撤出的兵力,足以保证今天之后,除了铁弗家的人,再没有任何外人留在宫内。大清洗,我不知朝堂中的大清洗是什么样子,但我可以想到这宫闱内即将发生的大清洗的血腥和残酷。这虽然低级,却更加血腥。我不怕死人,但我讨厌看到这些。
想到即将发生的,我不由紧紧抓住墨让的手,低声道:“我们现在就走吧。”我不会一时不忍替他们求情,阿狄决不是冷血嗜杀的人,若他决定如此,那么一定是有这个必要,我又何必让他左右为难?
阿狄在我身后笑:“走吧,你们离开西域时,我就不去送了,自己小心些,我的人说什么还是要做些样子给外人看的。”
墨让冲他点了点头,抱起我,飞身出了宫。
相隔五年,我终于又坐上了墨让牌筋斗云,这感觉,就一个字,爽!扑面而来的凉爽而干燥的晨风将压在我心里许久的一些烦心事吹了个干净,我巴着他的脖子大笑大叫,在他的耳边哈哈吹着气,墨让揽着我的腰笑得无奈而温柔,我喜欢这感觉,我喜欢这微笑。
可惜注定美好的感觉不能长久,夏至清亮的嗓音笑笑地插进来:“小艾,等你好久了,啊,没想到墨让也在!正好!”
墨让身形渐慢,最后停在院中,我下地转身便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夏至,她笑着迎上来,兴奋地欣喜地:“你们终于在一起了,真好!……对了,我是来向你们道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框框请一定要跟我说哦!夏至笑着迎上来,兴奋地欣喜地:“你们终于在一起了,真好!……对了,我是来想你们道别的。”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重复:“道别?”
夏至上前一步,面颊红润,低头羞涩一笑,低声道:“我和吴越……想去大漠。”
我愣了愣,问她:“再也不回朔国了么?”
夏至摇摇头:“不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想去大漠,想去见识见识草原的风光,再说那里……也适合我这样简单的人。”
我微微低下目光,双手覆上墨让轻拍我肩头的双手。是啊,这个时候,离开这个是非圈,也许算是最好的选择了。更何况……不知墨谢是否会放过吴越。
是啊,吴越!我抬眼看夏至,疑问地:“吴越呢?”
夏至耸耸肩,半是甜蜜半是忧心的样子:“他这个祸害,不光忘了以前的事,连自己的功夫也忘了个一干二净,平白一身内力不知道怎么用,没内力辅助,身子自然恢复得慢,这个时间,他应该才醒吧!”
我转头看了墨让一眼,然后拉起她的手,柔声商量道:“夏至,我想和吴越道个别,你看合适么?”
夏至一愣,继而骇笑道:“小艾,这是什么话?你是他的徒弟,你想要同他道别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我适不适合?”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不知道失忆的人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究竟我跟他见面会不会令他想起什么,说实在的,夏至和吴越本人都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做这个恶人和导火索,所以,我要不要和他见面,和他见面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我心里实在是没谱的很,所以不得不问上夏至一句,毕竟现在她,真的是我的师母了。
没错,她已经换做了妇人打扮,面颊红润,举手投足间也突然多了分说不出的妩媚风韵。我终于知道阿狄是怎么看出我那晚和墨让做了什么,原来女人被所爱的男人宠爱一夜之后,她的心态是不同的,那种满足和幸福是由内而外溢出来的,任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夏至原本就美的像一幅画,现在却好像被注入了一股子灵气,行走跳动,好像随时在发光。
夏至抿嘴一乐:“平白又发什么呆啊?我们原本打算今天就走的,你若是想要同他道别,不如现在就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回去!”说着探头看着墨让,“墨让也一起吧?你们可是好久都没见了。”
墨让摇摇头,笑道:“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呃?不去?我转过身拉着他手低声问:“为什么?你们兄弟俩不趁这个时候道个别,再见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眼角瞄瞄他,不是吧兄弟,以前可不知道你是这么冷情的一个人啊?
墨让笑着刮刮我鼻子:“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自然想跟他道别,不过……我总是见证他不开心的时候,我简直是他人生低谷的路标,所以……我还是不去了吧。”又挤挤眼睛,“再说,他都不记得我了,那我凭着心灵感应和他道别,不也是差不多?”随后压低声音,神秘地,“我又不像你,你是想给他什么东西吧?”
我吐吐舌头,挫败地:“不用总是这么先知吧?奴家还想保留一点小秘密呢!”
墨让揉揉我的发顶,笑笑地:“去吧去吧,路上小心,我就在这等你。”
我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好啊!你要乖哦!”
我家亲亲相公一愣,继而气笑道:“好啊,我一定会乖的,不会给陌生人开门!”
我踮起脚尖,坏笑着拍拍他发顶,转身去房内拿了样东西,出来又香了墨让一口,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夏至走了。
这一路我的心思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神志恍惚。因为我一直在想,究竟要怎么和吴越道别。这真是个难题,直到我已经谢过夏至,坐在吴越对面,这个难题仍没有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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