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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学士看了妻子一眼,摇了摇头:“莫做那番妄想,就是这回不是,还有下回。圣上才多大?那皇后才多大?就是不能一举得男,也必能生第二个、三个!这位圣上看着绵软温和,性子最是执拗不过的!”说着,又低声道,“就是生不出来,还有那二府在呢!”
王氏一惊,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又关那二府何事?!”
吴大学士先是细听了听外头,见没动静,才低声道:“这消息除了几位重臣,再没人知道,连那二府之人自己也不清楚!当年德帝在位时,太子英年早逝,只有诚帝一位皇孙。德帝曾道:若自家血脉断了,也决计不会纳妃,只从那二府选一子过来,承了这大恒天下!”
王氏听了这消息只觉得着天旋地转,脑内一阵阵发蒙,口干舌燥的半天吭不出半丝声儿来,诺诺许久,才道:“这……这怎有可能?!”
“怎么不能!”吴大学士瞪了她一眼,“只这消息,连那二府中人都不知道,那公孙府上,便是圣上暗中预备的皇储之家!若叫傍人知晓了,必有人会打着这幌子造反也未可知!今日这话,若不是怕你犯糊涂,再耽误了咱们女儿的婚事,再不会同你提起,以后你可记得,不光要交好那二府,更不能把主意打到后宫那里去!”
王氏倒吸了口凉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怪道呢……前些日子张家前来提亲,你就把这消息放了出去。”
吴大学士又摸着胡子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道:“那李家这回可是要倒大霉了。”
“又是怎么回事?”适才听了那消息,已经叫王氏头晕脑胀的了,这会儿又关李家何事?
“呵呵,还不是西域进贡的事儿?李德财一见送来的那些个礼物,想起皇后娘娘有了身子,生怕没人伺候皇上,正上窜下跳的安排着呢!”吴大学士脸上笑得如菊花盛开一般,得意的扬起了下巴,就差拍起大腿来了。
“等着吧!过几日就有他好看的了!”吴太学士抬抬下巴,冲王氏得意的一使眼色。
话说的不明不白的,王氏见他故做神秘,也不再多问,二人再说了几句各自歇息不提。
——*——*——
室内温暖一片,侧躺在床上,楚瑄瑶靠在皇上怀里,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低声聊着。说了两句朝堂上的事,皇上胳膊原本环在她的肩上,这会儿顺着她的臂膀缓缓向下,摸到她手背上面,捏住了她的手。
楚瑄瑶原本说着半句的话被他这么一拉手,忍不住想起上午那会儿的事儿来,脸上一红,再不吭声,顺着他手上的力气随他向下,就这么握在了上头。
皇上舒坦的吐了口气出来,低下头拿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手如红酥,绵软似无力,轻握更销魂。”
猛听他调侃,脸上就似被扫了层胭脂一般,楚瑄瑶再不肯顺着他,就要丢开手转到另一边儿去,却被他笑着拉在怀里,拿手按着她那手,低头夺了唇去。一夜间,自是说不出的春色,竟不比新婚那日差些。
宫外,方家领了旨意,一众人哭哭啼啼的直到半夜也还没消停。好在皇上只是撤爵,并非抄家,就是再怎么说,这也是当今天的外家,前来宣旨的官吏好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傍人只知方家不知怎么惹恼了皇上,被夺了爵位,方家县主于芳仪殿中那番“壮举”,这会儿还没传得满朝皆知。
方玲在宫中被人拖了出去,拖到半路就哭晕了过去,这一回她可是真晕,不似平日那般的作态假晕。一醒过来就见自己已回了家,家中伺候的丫鬟一个个面露哀色各自垂泪——她们都是小姐身边儿伺候的,这回方家出事,她们只怕是要跟着自家小姐一起送到家庙里去了!
方玲醒来,尤自不信,拉着身边儿的大丫鬟,一个劲儿的问:“表哥怎会?表哥怎会?定是我听错了!”
前面,好好在家呆着的听着小曲、调戏着落丫鬟的方俊先是被夺了爵的消息打蒙了,再听老婆回来哭诉,遮遮掩掩的说了几句今日殿上的事,脑子里面还没转回弯儿来呢,就见妻子身边的奶嬷嬷过来,面露难色的跟妻子那里说:“小姐醒了……只问……可是听错了……”
李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怒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把小姐身边儿的丫鬟嬷嬷全看起来!哪个也不许出去乱传闲话!我倒要挨个审审,这些混账话怎么早没听说?!到底是谁教她的?!”
那嬷嬷听了,不由得挑眼扫了李氏一眼,谁教的?县主那点子心思,这满府上下哪个不知?只怕也就这二位还被蒙在鼓里呢吧!每回一听说能入宫,县主提前三五天就要折腾的选衣服、挑首饰,一套一套的换了又换,动辄在家里就说什么“这个太艳了,只怕表哥会不喜欢。那个又太素了,只怕不喜庆,表哥不爱”。
这些话还用去打听?
李氏那里一腔怒火都发到了下人身上,转身出了屋子去审问那些丫鬟嬷嬷,并预备着找那些个小妾的麻烦去了,这边方俊叫了几个丫鬟嬷嬷过来,仔细一问,才得知今天这无妄之灾竟都是那个不孝女惹来的!
方家原本只这一个女儿,父母自然偏疼一些。可方玲本就平素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样,又是个女儿家,不及几个儿子更得方俊的眼,平时不大关心。这会儿得知宫内之事,只气得脸色发黑,抄了根棍子就冲内宅去了。
人进了门儿,就听见里面哎哎切切的啼哭声,正说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表哥……你怎可如此狠心?”险些把方俊气个仰倒,进去就是一脚,直把方玲踹下了床下,要不是几个丫鬟抱腿的抱腿、拉胳膊的拉胳膊,只把手中那棍子就要落到方玲身上了。
李氏闻讯进来时,正听见方俊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害了我一家!怎么不去死?!”
李氏忙拿帕子一遮脸,大哭着扑了进去:“要打连我一块儿打死吧!竟不知是哪个娼妇撺掇的,把我好好的女儿给教成了这般模样!那起子小妇不得好死……”
第四十章分忧
理藩院李尚书今日退朝回家后只在外书房歇息,并没进内宅——李家后院不宁,李尚书同自家那位脾气火爆的夫人孙氏已冷战数日了,这会儿两边都不待见,李尚书连小妾都不敢去睡,就是怕自家这位母老虎再揪着自己的胡子一通好骂。
不然,方家那事怎么说也得进去找妻子打听打听。
次日一早,李尚书巴巴的递上了折子,把西域那边从波多兰国过来的贡品单子递上,退后半步又道:“……此次贡品实多,且又精美……”例数里面珍宝数十件,微微抬头,见龙颜尚好,心中有了几分把握,就退到了一边。只等上朝完毕,又单独递了进去求见,到了皇上紫宸殿的书房之中,这才又道:“皇上,这回波多兰国贡品实多,臣见皇后娘娘近日劳累,为分其忧,又特特甄选了些礼物,以分陛下、皇后娘娘之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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