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君的哭喊已经尖的破了音,然而,裴玖笙的声音比他还要响亮,“都别吵了,太女殿下生命垂危,臣侍也许有办法救殿下。”
顷刻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裴玖笙身上。
凌姝墨的心脏漏跳了两拍,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裴玖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挺挺的跪在了皇帝面前,“臣侍的容貌原本极其平庸,母亲为了让臣侍拥有倾国倾城之姿,从小给臣侍服用一种叫做天仙白骨散的药丸,臣侍服药将近九年,毒素早就渗入臣侍的骨血中。”
裴玖笙话说到此处,只感觉大脑缺氧,他只得又深吸了几口气,浑身只剩下了破釜沉舟的决绝,“陛下应当听过‘割肉疗病’,臣侍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早已混有毒素,却又不是致命的剂量。只要剜去臣侍的心头血让殿下服用,就能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即便不能完全治好,起码也可以拖延五六天的时间。”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皇帝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上刘院使。
刘院使麻溜的爬了起来,她用匕首划开了裴玖笙的手心,将裴玖笙的鲜血,盛在了一个瓷碗中,然后均分成了八份。
左院判取来几种已经被磨成粉末的药材,少量多次混入鲜血中,八份血液都有不同层次的变化,最后那一份更是迅速沉淀成了墨黑色。
左院判面色复杂的看了裴玖笙一眼,然后朝着皇帝的方向拱手道,“太女君主子的血液中,的确含有少量毒素,他所说的剜去头血以疗病的方法,也的确有效……”
皇帝直接截断了左院判的话,“那你还在这里废什么话,还不赶紧用裴玖笙的心头血救治姝墨。”
左院判的眼神又忍不住瞟向了裴玖笙,在皇帝又一次呵斥之下,她才终于回了神,却依旧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开头的话甚至都有些磕绊,“太女君主子所说的以毒攻毒,的确是有效果的。但想要治疗太女殿下的病,他体内的毒素含量并没有达标。除非让他立刻服用大量的天仙白骨散,使他血液中的毒素短时间飙高,才对太女殿下的有用。”
皇帝厉声说道,“那就赶紧让他,再多吃几粒那个什么白骨散。”
左院判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越来越低,“若微臣所料不差的话,太女君主子的受原本就亏损。若在一日之内服用大量天仙白骨散,再加之剜去头血,给身体带来的损伤,他怕是最多还能再活三个月。”
皇帝完全不管裴玖笙的死活,她声音冷沉道,“裴玖笙,你随身可带了天仙白骨散?若是没有,朕让人现在就去趟尚书府。”
枫叶将一个小匣子捧到了裴玖笙面前,他将盖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了十二个瓷瓶。
枫叶颤抖着回答皇帝的话,“这里面一共装了三年的药量。”
裴玖笙拿起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将整瓶药倒入口中,然后喝水服下药。
一瓶药下肚,裴玖笙拿出第二瓶,重复刚才的动作。
凌姝墨拉住了床幔,她猛地坐了起来,“裴玖笙,你别再吃了,把瓶子给孤扔了。”
裴玖笙没有理会凌姝墨,就这一句话的时间,他已经吃到第四瓶药了。
天仙白骨散药效发作的很快,在差不多三十息的时间,就会让服药者的脸部以及脖颈,感受到撕裂般的痛楚。
裴玖笙拿起了第五个瓷瓶,他刚刚拔开瓶塞,手就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那种熟悉的灼烧感可以再一次攀上脸颊,裴玖笙只觉得,有人正拿着刀子,反复的在他的脸颊上切割。
手中药瓶砰然落地,无数赤红色的药丸滚落在了地上。
枫叶将药匣子随手搁置在桌子上,他从袖子里摸出一瓶止痛药,就要往裴玖笙嘴里塞。
裴玖笙抬手打落了药瓶,他疼得浑身都在冒冷汗,“不要,我不能吃止痛药,止痛药的成分和天仙白骨散相冲,会破坏心头血的疗效……啊啊……”
裴玖笙因为疼痛,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皮肉当中,似乎是要用指甲把手掌给贯穿。
枫叶用力的想要把裴玖笙的手给展平,只听到细微的“咔嚓”一声,裴玖笙的手是展平了,但他的三根指甲却是直接断裂,手指头光秃秃的一片,血肉模糊,甲片则稳稳的插在手掌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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