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不停的响起,四次之后终于停歇,吴邪靠在青铜柱上难受的吐出一大口水来,然后被身后的江子算一脚踹倒。
“我早就说过,跟着你的女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江子算提着吴邪的领子疯狂往他脸上砸,闷闷的肉响声让人头皮发麻,却让江子算愈加兴奋起来。
吴邪的脑袋无力的往一边歪过去,不停的有水从他胃里涌出,紧接着就是血丝和一些不清不楚的人体组织。
江子算的拳头又一次落下,吴邪这次却直接伸手捏住,清脆的骨响从二人交握的地方发出来,江子算的拳头无法寸进,他想用另一只拳头去揍吴邪,吴邪却抢先一步抬脚把他踹开。
吴邪起身往江子算的方向走过去,江子算立即翻身起来,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这一次不同于两人以前的任何一次交锋,吴邪毫无争议的占了上风,一拳一拳的往江子算的要害打过去,完全就是在泄愤。
为了汪小喵,为了王胖子,又或许是为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来的憋闷。
终于,他一把把江子算扔在石梯上,等他翻滚下来的时候又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提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你的病好了。”江子算挣扎着说出一句,然后眼睛就往六角亭的莲花瞥过去,疑惑又带着一丝期冀的问“这里真的可以抚平一切遗憾吗?”
“我想见我姐。”他看着吴邪,眼睛里写满了渴望,急切,和一丝小心翼翼“你让我姐活过来,我求你了,求求你。”
吴邪的拳头紧了紧,看着脸上血肉模糊的江子算,他颤抖着,最终还是放下了拳头“你帮我看好小喵,我教你怎么用。”
吴邪从箱子里找了一盘写着重生的磁带更换了放录机里的那一盘,然后走到江子算面前,垂眼看他“机关开启的时候你带着小喵一起下去,你会看到真相。”
“我也会。”
吴邪抿起唇,看了看毫无生机的汪小喵,转身跑出去,就算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也该试一试的,不能就这么放弃她,不然黎簇可能会跟他师秦一起,把他撕成好几块儿去喂狗。
他这么想着,试图让自己没那么难过,可惜没什么作用。
江子算看着吴邪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挣扎着爬起来,一步步走到汪小喵面前去,蹲下来,平视着她。
“我早就说过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我姐是这样,你也是。”江子算看着汪小喵苍白的脸,似乎能想象到他姐姐当初的样子,他伸手抹掉汪小喵脸上混合在一起的泥土和血液,轻声道“我倒是很希望你能活过来,这样就证明我姐也能活过来。”
江子算很耐心的坐在汪小喵身边等待着,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但他很确定吴邪不会跑,虽然当时他把他姐一个人扔在了那儿,但他还是确定。
起码,汪小喵对于吴邪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过了不知道多久,雷声才缓缓响起,江子算已经没有耐心去计算时间,因为他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晕,虽然芥子气没要了他的命,但还是给他带来很多影响,比如溃烂的皮肤,丢失的嗅觉,模糊的眼睛,还有被悬崖下毒气所改造的,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的身体。
江子算晃晃脑袋,认真看着六角亭底部的机关,等它完全开启之后就背上汪小喵,顺着他刚才绑在青铜柱上的绳子滑下去。
他压着汪小喵在金水棺里泡了很久,久到甚至进入一个幻觉,或许也没有很久,因为雷声还没有停歇。
他看着浮在水面上的汪小喵,有些僵硬的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脉搏,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最后神经质的大笑几声,又背着汪小喵爬了上去。
江子算把汪小喵扔到一边,扶着青铜柱吐出好大一口黑血来,汪小喵没有活过来,他失败了,幻境里的那些也告诉他,所谓的重生,也不过就是跟他一样变成不死不灭的怪物,甚至到后来丧失神智,完全成为被一种嗜血本能所掌控的怪物。
恍惚间,他看到了他姐的脸躲在石阶后面,若隐若现,他一步步走过去,他姐却惊恐的躲着他往石阶上跑。
他仓皇间摔了一跤,扑倒在台阶上,伸手去够始终无法触及的那个人。
“姐,你不要走,姐····我好想你。”
江子算用手撑着自己往台阶上爬,尝试了几次却半点也无法挪动,他只好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身躺在台阶上,压抑着哭泣“姐,我好想你,姐···”
被认成阿宁的三叶见状缓缓走下来,看着曾经那样冷酷的一个人捂着脸抽咽,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她坐下来,伸手去摸他的脑袋。
江子算立即拿开手,看着眼前那张跟他姐姐有八分相似的脸,颤抖的问“姐,真的是你吗?”
“是我。”三叶控制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压制着眼眶里酸楚的泪水,尽量温柔的说“我回来了。”
“姐,你走的这些年,我过得好幸苦,我一直都没忘记要帮你报仇,我为了达成这个心愿,我什么都肯做。”江子算嘴唇颤抖着,不停有委屈的泪水从他满是恐惧的眼里滑落“我杀了好多人,到最后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你不会怪我吧?”
三叶看着江子算被毒气腐蚀而长满脓包,变得溃烂的脸,心中酸痛,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那点仇恨,卑微的活着。”
“我心里面那个你,一直是阳光的,乐观的,无忧无虑的一个大男孩儿,那才是我的弟弟。”
江子算呜咽着把脸埋进三叶怀里,半晌,已经涣散的瞳孔有些迷茫的盯着听雷室青铜铸成的穹顶,轻轻的说“姐,你听。”
“是风的声音,我看见风筝在天上飞。”江子算吃力的扯动嘴角,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竟然真的生出一点笑意来“我看见我们小时候一起放风筝,太阳照在你衣服上。”
“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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