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宝让顾大郎和顾夏到门口待着,她蹲在阿婆面前,阿婆的脸被蓬散的头发遮住,发白的头发跟干草一样。顾小宝心里有些难受,伸手要把遮住阿婆脸的头发弄开,阿婆受到惊吓,往后缩。
顾小宝,“您别怕。”
孩童稚嫩的声音让人放松,阿婆怔愣,顾小宝的小手指圆圆的,小心翼翼的把白发弄到阿婆的耳后,看清被白发遮住的脸的第一眼,顾小宝吓了一跳。
这张脸老得跟树皮一样,长着疙瘩还褪皮……
顾小宝咽口水。
阿婆惊慌失措的把头发盖住脸,惶恐不安,“你别看,乖娃不能看,不能看。”
顾小宝舔舔唇,认真的说,“阿婆不难看。”
阿婆被头发遮住的浑浊双眼一亮,期待又紧张的问,“不、不难看?”
顾小宝胡说八道,“我太奶奶也长这样,就是被太阳晒得脱皮的,养养就好了,阿婆你别难过啊。”
阿婆,“……你太奶奶也……也……长……”
顾小宝期待的说,“顾家村好多跟您年纪一样大的奶奶,阿婆跟我一起去,她们肯定很高兴。”
阿婆一阵恍惚,看东西都是模糊的,“有伴啊……”到了她这个年纪,死了老伴死了儿女,心跟着死了活着就是一具肉身,她总想着能早点死到了地下好跟儿女团聚,“你是乖娃,我把铺子给你,给你我放心。”
她扯着笑有些古怪。
顾小宝看着她瘦的只有一层皮的双手,那已经不能用一双手来形容,就是一双披着鸡皮的鸡爪子。
“阿婆跟我回去我就要铺子。顾家有肉吃有菜吃以后会越来越好,我还给你端幡子。”
阿婆笑了。
她的笑声如同扯断了的齿轮,顾小宝深吸一口气,“大伯,你带着阿婆去拿衣服。”
她的笑声听得想哭。
顾小宝扯着顾夏往外走,“我看到街口有面摊,我们去买面吃。”
顾大郎站在老阿婆面前手无足措,他不知道要说啥,小宝让他陪着阿婆去拿衣服,可阿婆只坐在地上不动,顾大郎有些着急。
“大婶,你听小宝的吧,我……我们能给你养老送终。”
要是小宝来顾家之前,顾大郎没底气说这话,当初二郎将小宝带回顾家要养着,他也是有私心的,他和婆娘没有娃,养着小宝就为了个私心……
顾大郎笑了。
可多亏了当初有这个私心,没有反对养小宝,现在顾家才越过越好。小宝要带大婶回顾家,便带着吧,现在的顾家能多养一个。
顾小宝领着顾夏,在面摊买了四碗面,花了四两银钱。
顾小宝气成河豚,之前土豪给她一万两银钱她就有不好的预感,这物价坑爹了,当事实没摆在眼前她还是能幻想下的。结果,四两银钱买四碗面,她六只狍子欢喜铺子给她三十几两银钱……
把她当猪杀呢?
顾小宝气咻咻的,“以后不跟欢喜铺子合作了。”
顾夏焦急,“姑奶奶,三十五两银钱能买多少碗面?你快跟我说说。”总觉得自己也被坑了,而且坑得很惨。
想想他偷摸着卖出去的肉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顾小宝瞪他,“一两银钱一碗面,你说能买多少碗……”
顾夏嘀嘀咕咕算了下,哎呦大叫,“那就是三十五碗,娘的,这不是把咱们当傻子了吗?六只狍子啊,这还不止,咱卖了多少肉去欢喜铺子,哎呦我心痛,不成,我要去找那臭娘们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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